明清硬木家具中,黄花梨和紫檀最为名贵,再配以华丽的瘿木,流传至今的都是珍品。
勤劳、智慧的古代能工巧匠还不厌其烦,将三者结合在一起,打造出一把瘿木围板嵌紫檀的黄花梨椅子。
如图上所示,椅子融合了三种木质。围子边框及以下部分,采用黄花梨;三面围板为瘿木,中嵌福寿纹开光,边角镶四蝠、双钩,构成一幅紫檀材质的五福捧寿图。
材料精挑细选,做工也精益求精。从细节上看,快利的刀法、深厚的功底无需多言,紫檀与瘿木间的无缝镶嵌,让人看不出破绽,要不是留心观察,不知情者会以为是浮雕工艺。
三面围子厚寸许,攒边打槽镶瘿木板,背面落堂踩鼓,光素无雕。
边框内外倒圆、阴刻两道线脚,不似常规造法。
座面装藤编软屉,冰盘沿微收,压一道边线。束腰打洼,牙条壶门形,沿边起皮条线,表面再打洼,看似两条并排阳线。
椅子为有束腰结构,鼓腿彭牙,腿子三边起线,尤其是外侧棱角线,显得与众不同。
腿子自肩部以下向外鼓,下贯至足部内收,翻做马蹄,落于托泥之上。托泥由四条方材攒成,外侧下大上小,修成斜坡状,上压一道边线,像是翻转的冰盘沿。
椅子长87宽61通高96厘米,被称为禅椅,实际上更像是宝座。
自清中期以后,传统形制和工艺逐渐演变,繁复、浮夸之风流行,从椅子束腰、牙条分作,以及过多的线脚变化上可见一斑。
黄花梨之美
传世至今的黄花梨老家具,大多以浅黄为主,有人说是糠梨,有人说是越南黄花梨,也有人说是一种过去才有的老黄花梨,无论怎样,这种标志性的土黄,是明清黄花梨家具中最常见的颜色。
和现代海南黄花梨家具木料普遍偏小不同,明清时期原材料还相对充足,家具主材一般都用大料开出,顺纹就成了老黄花梨家具上的主旋律。如果仔细观察,图中椅子上的各个构件,都可以看到明显的亮色条纹。
黄花梨厚木攒框,走马销将围屏连接在一起。三面边框上都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油线,换个角度看也依然清晰。
座面大边左侧的条纹,其实是一只鬼眼的轮廓线,由于其尺寸较大而近乎平直。
另外,连藤编软屉的压条上,都可看到类似的亮黄细线。
我们知道,出现深浅相间的带状条纹,是由于木头所含油分充足,射入的光线被连续折返,引起的莹光反应。
比如在右腿肩部,从不同的角度看,同一个位置会出现颜色深浅不同的情况。
这种明暗交替的特征,在黄花梨木上尤为明显,从而成为判断此木的重要依据。
上到搭脑、下至托泥,从头到脚都泛着亮色带,此椅堪称明清老黄花梨色泽之典范。
琢玉成器
成语“琢玉成器”,来自古文“玉不琢,不成器”,比喻历经磨炼,方可始成大器。
山间自生自灭的林木和不成材的树瘤子,经匠人刀削斧砍、打磨雕琢之后,破茧成蝶,化作黄花梨瘿木围子嵌紫檀椅。
黄花梨色泽明快、瘿木纹理绚丽、紫檀沉稳肃穆,于是用黄花梨作主材,配以线脚、不施雕饰,以其天然之美,构造出三围屏有束腰鼓腿彭牙带托泥椅型。
有了素雅、大气的框架,还需浓妆艳抹的装饰部分。
花纹诡异、光影变幻的瘿木板三面环绕,将目光聚拢来烘托座上宾。
在那时候,由于树瘤生长不易,三块瘿木整板或比黄花梨、紫檀还要珍贵难得。
我们知道,明式家具由文人参与设计,其志存高远、借物抒怀,寓意深刻而隐晦。
清中期以后,社会风气逆转,家具造型及装饰也随之改变,变得肤浅、直白,即使瘿木再华丽,也要精雕细琢来点明主题。
然而受木纹结构的限制,雕刻技法在瘿木上难以施展,而且纹理过于花哨,即使勉强完成,也难免颜色不一、深浅各异,效果差强人意。
以木性见长,庄重、霸气的紫檀,担当起画龙点睛的重任,五福捧寿图案得以一蹴而就,被镶嵌在三围板上。
在明清家具中,黄花梨、紫檀混搭并不稀罕,配瘿木面也算常见,但能将三者集于一身的则很少。琢木成器,黄花梨瘿木围子嵌紫檀禅椅最终以102万3千5百元成交,跻身百万级收藏品行列。
黄花梨瘿木围子嵌紫檀椅
尺寸:87×61.5×96.7cm
拍卖会:中国嘉德2018秋季拍卖会
专场:清隽明朗—明清古典家具精品
禅椅做工考究,装饰典雅。围子为三屏风式,以黄花梨厚材攒框,打槽镶嵌瘿木板,纹理瑰丽华美。每扇瘿木板上填嵌紫檀制福寿纹,工艺精湛,图案吉祥。三屏风背面的瘿木板采用落堂起鼓作,颇为考究。座面为藤编软屉,乘坐舒适。边抹素混面,至底压一道窄平线。束腰打漥作,过渡自然。牙子锼成壸门式轮廓线,牙、脚沿边起的阳线,于阳线上又作阴刻,层次十分丰富。鼓腿膨牙,弧度强劲有力,足端顺势收高马蹄,下承托泥。
禅椅较一般椅具宽大,常布置在书房佛堂,多为特殊定制家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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